1
烛光明灭,照得简陋的屋内有些飘摇之感。
是亥时三刻了。他慢慢起身,去给桌上烛火旁的一盆开得极为妖艳的花浇水。细碎的花朵开了一盆都是,几乎要溢出到红木桌上。
这种花没有绿叶,只有殷红的花瓣,一朵叠着一朵,层层叠叠。开得恣肆,意态扬扬。这一盆开得茂盛,但在别处是少见的,并非难种,只因挑剔--一杯烟浮山所产的茶叶泡出的清茶,于子夜之时浇灌,并且在避光处养着。
这是他最后一次浇花了,以后不能浇,也用不着。这花给不知道的人种,最后还是不免一死。
他抬头看了一眼门外,没有人。
今天是那个人重夺烟浮宫的日子。那个人跟自己的爱人久别重逢的一个晚上,当然是要在一起的,不会再来找他了。如果赶过去告诉他一声,正好碰到了恩爱的场面,反而尴尬。反正他也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一个无谓的存在,其实道别不道别也都无所谓吧,只是不告而别总有点不妥。
他暗自鄙视自己只是想临死之前找一个再见到那人的理由,却听到一阵缓缓的脚步声。一个紫杉男子从他的门外进来,神情淡淡地,没有一丝笑意,如同他每次与他欢爱之前。
怎么会?怎么会?难道他不去看他现在的恋人了么?在这种时候他还来找自己,显然他的心里其实是有自己的存在的吧?
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他正要起身迎接,却发现由于般若花毒性的关系,根本站不起来。
般若花性烈如火,可以激发人的体质潜力,但其自身是有毒的,除了每夜子时服食的人会全身乏力之外,毒性慢慢延至全身,最终无药可救。他用般若花帮那人夺回了烟浮宫宫主之位,即使失去了自己的性命,其实也是值得的。
"你怎么来了?"他有些激动,却只能坐着,看着紫罗轻衫的男子慢慢走到自己面前。临死之前能见到自己所爱之人,其实是最幸福不过的吧。他垂下头,心里有些暖意。
"秋容身体有恙,难经人事,就到你这里来了。怎么找了这样一个地方来住?太偏僻了。"淡月痕皱了皱眉,今天是他最高兴的一天,谁知秋容却生了病,大概是今天的一战让秋容受了惊吓吧。
2
三年前,秋容被师弟云中羽抢走,这三年中,淡月痕日思夜想,再次见面难免有些情动,谁知秋容却忽然头疼起来,舍不得让他疼,便照旧让秦重给他泻火。虽然重新夺回了自己的势力,等待他宠幸的如过江之鲫,但是已经形成习惯,一年来身体上的欲望都是找秦重,一时要改也改不来。
找了一夜,才在烟浮宫的角落处见到秦重,淡月痕不禁有些不耐,走到坐在桌前的秦重面前,直接去扯他的衣裳。
秦重呆了呆,道:"别在这里......"原来只是因为秋容病了才来找他。他直觉地就去推拒淡月痕,但是全身无力,反而变成欲迎还拒。
淡月痕抓住衣襟,两手一分,便将秦重的衣衫当中撕开,看着秦重小麦色的肌肤覆盖下的健壮柔韧的身躯,忽然欲火更加炽热,听到秦重阻止他,不由得笑了一声,"有哪里没做过?还害羞什么?"
虽然他已经认命了充当淡月痕的泄欲工具,但是从来没在大门敞开不知什么时候会被人闯进来的情况下做过。
秦重起身便去关门,才刚起来,就被淡月痕压倒在地上,桌子倾翻,一盆花也摔到地上,碎成好几片。
"我的花!"秦重吃了一惊,挣扎着要去捡摔出来的花,却被淡月痕紧紧压着不能动,淡月痕看着他的脸笑了起来:"长得又不漂亮,要那么妖艳的花干什么?"
被淡月痕压倒在地上,秦重挣扎了一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常常被淡月痕随时推倒在任何一个地方就做,按理说早已经习惯,但是仍然本能地抗拒这种毫无情爱的交媾。
淡月痕撕下了秦重下身遮掩私处的衣物,按住了他挣扎的下体,用自己早已炽热的坚挺几乎是毫无前戏地进入那紧致的穴口。
淡月痕的挺身而入让秦重感到下体仿佛撕裂的剧痛,他几乎浑身痉挛起来,在地板上痛苦地扭动着。
但是他的反应更激起了淡月痕更大的兴趣,饶有兴味地看着秦重在自己的身下徒劳地扭动,享受这种强迫性爱的刺激。
健壮的身体久经人事,怎么蹂躏都不会受伤,这也是淡月痕喜欢找他发泄的原因。
"秦重,你真的很了解我,知道我就喜欢反抗的。"淡月痕勾起了一抹笑容,忽然间前后动起了身下的坚挺欲望。
秦重闷哼一声,面部因为瞬间的痛楚而扭曲,他其实不是想反抗来激起淡月痕的欲望,只因体内般若花的毒性早已翻江倒海。
自从半年前为了帮助淡月痕夺回原先属于他的权势,他就已经开始每日服食般若花的花瓣。以前知道自己被当成秋容的替身,百般挣扎却无能为力,现在虽然拥有跟淡月痕等同的力量,已经能跟淡月痕抗衡,却因为每天晚上般若花之毒发作,仍然被压在身下。
秦重不由得为这一切苦笑起来。秦重,秦重,这一段感情终究到了终结的时候,他亲手为自己无望的感情画上了终点。
贪恋地看着淡月痕无可挑剔的绝色姿容,秦重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想起了初识的时候,自己就是被淡月痕的容颜吸引,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跟随他,从而让自己沈沦在这一场永无止境的孽恋里。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淡月痕在他的身体里释放了自己,当肉刃从秦重体内抽出时,白浊的液体也随之缓缓流出。
秦重此时已经丧失了所有力气,只能躺在地上,看着淡月痕从他身上起来,整理自己的衣冠。
"云中羽的形体已碎,但他的元神不灭,被我封入了玄龙幻镜,以他的法力如果能破出玄龙幻镜,就是这三天了。不过他若是有这种本事,也不会败在我手中。我还要接管烟浮宫别的事务,秦重,这几天你帮我照顾一下秋容吧。"淡月痕吩咐着秦重。
"秦重正要向你辞行......"秦重犹豫着开口,"秦重的心愿,是想周游天下,浪迹天涯......"他找着早已经想好的借口,不敢想象自己在淡月痕面前呕血身亡,他脸上的表情是会怎样的冷漠无情。
不如离开,从此形毁神灭,不入轮回,永远不要再见到他。
"你不是爱着我的么?怎么连我一个小小的要求你也做不到?"淡月痕皱着眉头,毫不留情地戳破这层事实。
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秦重就已因为抗拒不了情欲的诱惑,在欢爱时向他吐露了爱意,淡月痕也毫不掩饰地利用了这一点,让秦重无怨无悔地为他做尽一切。
三天么?自己的身体,或许还能撑过三天吧。秦重苦涩地一笑,看着淡月痕似乎料定了他的应允,没等他回答就已经转身朝门外走去,他再也忍不住头晕目眩,一口鲜血狂涌而出。
他慢慢地尽力往前爬了几步,颤抖的手从碎落的般若花丛中摘下三枚,妖艳的花朵盛开在掌心,慢慢放入口中,花瓣苦涩的味道直直进了心里。
3
花绮阁
自在飞花,无边平湖。
这是烟浮宫临湖的最好宅第,背山面海,一片花山,每当春天快要过去,清风徐来,便会飘过一阵花雨,轻花漫漫,整个楼阁都会隐在一层似雾非雾,似花非花的梦境中。
秦重在花绮阁的长廊上走着,去往秋容的住处。
早上天色渐白,他法力已经恢复大半,虽然体内仍然剧痛,站都站不稳,仍然按照淡月痕的指示去保护秋容。
淡月痕无论说什么,他都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即使是他第一次被淡月痕当成秋容发生了情事,愤然要离开,却被淡月痕简简单单的一句"留下来吧"而阻止了。从那时他就知道,他对这个人是这么无可奈何,那是发自心底的不能拒绝。
幸好就要死了,不用再为这个而挣扎。秦重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容,随即因为迎面碰到了人而敛去了这唯一的一丝柔和。
沿路上有认识他的烟浮宫弟子,纷纷跪下行礼,脸上都是又惊又怕又恨的表情。
昨天秦重跟随淡月痕身后第一次上烟浮宫时,众多弟子看他外表平平,行止缓慢,都以为他比较好对付,纷纷挑上了他,因此在他手上落败的不计其数。
烟浮宫的弟子都是越美貌的法力越高深,对他这种异类当然是比较惊奇了。秦重苦笑起来。
修仙两道,自古分为两派,一正一邪,恒久对立。而当今天下,正教以清修无心派为领袖,而邪道中的至尊则是烟浮宫。清修无心派向来被认为是道学正宗,讲究无欲无求,而烟浮宫完全反其道而行,弟子之间互相合藉双修,自然越是美貌的越是容易法术高强。
刚开始时秦重跟在淡月痕身边,只是服侍他的起居,后来因为淡月痕一时酒后将他当成了秋容,恣意妄为了一回,次日两人都没有提及此事,他也不知淡月痕只是想利用他,然后顺理成章地,他开始修习烟浮宫的心法。
淡月痕与云中羽两人自幼在烟浮宫中修炼,势同水火。后来老宫主把秋容带回宫里,自然也是因为秋容娇柔的美貌,两师兄弟各分阵营,老宫主常常闭关修行,也不管他们斗法。
秋容入宫后,淡月痕爱上了秋容,常常跟秋容私会,渐渐被老宫主发现,淡月痕便率先发难,弑师夺位。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云中羽表面上对他屈服,暗地里练成了灭神分影大法,在三个月后,将淡月痕击败。
这些旧事都是秦重从淡月痕无意的时候跟他说的话里推算出来的。他跟淡月痕,其实常常无话可说,两人的关系外表看仅限于主仆而已。他也知道,淡月痕教他道法,其实也是因为要他助他夺回宫主之位。
而两人之间的情事目的,除了淡月痕发泄以外,当然也是为了让他更快地修习烟浮宫的心法,其实他跟秋容半点也没有相象之处。秋容之美,是让人用心呵护的,而淡月痕对他向来都不必如此。
秦重走到花绮阁前,一座高大的亭台上摆了一张长琴。抚琴的白衣少年美若仙子,眉间一缕轻愁,让人看见了就忍不住生出怜惜之情。
秦重等待他一曲奏罢,上前跪下道:"属下秦重,奉命以后三日前来保护秋公子。"
秋容眉心一皱,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袍袖慢慢拂过琴弦,低声道:"是不是淡月痕让你这么做的?"
秦重垂头看着地下,说道:"正是。"
秋容哼了一声,冷冷道:"是来监视我的吧?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
"属下不敢。"秦重跪下仍然不敢站起。很多人在主子和下人面前表现得都不一样,想不到秋公子也是如此,看来这个秋容并不简单,秦重有些心惊。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秋容,第一次是昨天,淡月痕破入花绮阁,秋容满面喜色,衣衫不整地从内室扑入一身血迹的淡月痕怀中,一双明眸如同水漾,深情凄然,只说了一句:"怎么此时才来?"
秦重便知道为什么淡月痕会爱上他了。
这本是一对神仙眷侣,偶然分开,终于还是会重新聚首。自己又算什么?难道还想做第三者不成?秦重不禁为自己的幼稚再次冷笑。
秋容蹙眉道:"不行,我要去问他,到底什么意思。"说完起身就要往烟浮宫的前殿去。
秦重从地上站起,不急不徐地跟在秋容身后,道:"秋公子,公子有事繁忙,还是不要去打扰他的为是。"这一句虽说是尽了侍卫的责任,但是实在是一句废话,淡月痕又怎会不见秋容?
果然秋容理都没理他,直接往前殿去了。
深深厌恶自己为了不愿意见到他们卿卿我我而百般阻挠的可笑行为,秦重徒然地跟在秋容身后,进到烟浮宫的前殿。
4
此时烟浮宫的前殿太冥殿中,尽是淡月痕的弟子门众。烟浮宫是以法力高强者为尊,云中羽当宫主时,淡月痕一派的弟子就被打压下来,而淡月痕重新夺回宫主之位,自然第一件事就是铲除异己。
此时太冥殿已经几乎全是淡月痕的手下弟子,看见秦重和秋容进来,都不禁好奇地打量着两个人。秋容美貌娇弱,法力不强,那是因为已经被老宫主毁掉了丹田,此生是不能再练法力了,但是秦重法力高强,实在是让人不可思议。
烟浮宫的心法不同别家,道家正宗讲究无欲无求,法术高强可能是天生冷淡,或者是聪明过人,但是烟浮宫却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来不得半点虚假。秦重的法术修为他们已经在昨天见过,那是确实无疑的烟浮宫心法,无论是御剑还是缩地,一看就知道是烟浮宫的绝学。
无论是久战沙场还是常盛雨露,总之,这个秦重久经人事是确实无疑的了,此人黝黑平常,看起来十分老实,委实不像将人强行掳来欢欲恩爱的人,那定然是在床上另有一番销魂技法,颠倒众生了。
能进太冥殿的弟子在烟浮宫中都是地位超然,不是娇柔美丽温柔动人就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人物,此时一齐看着秦重,目光诡异到了极点。
秦重不是笨人,每天晚上被淡月痕折磨,淡月痕还是一副施舍的语气,当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此时恨不得挖一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只有低着头看着地上,脸已涨得通红,幸好他长得黑,也看不大出。
秋容已经抱住了淡月痕,头轻轻埋进了淡月痕的怀中:"月痕--"
淡月痕看见秋容,严厉的表情缓和下来,轻轻摸着秋容的头发,转头对太冥殿的众弟子道:"你们出去吧。"
所有殿中的弟子齐齐躬身行礼:"是,宫主。"随即从太冥殿中鱼贯而出,经过秦重身旁时,都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秦重要保护秋容,当然不能离开,只能站在殿中等待两人之间的缠绵。别人的目光虽然让他如坐针毡,但是比起看着两人的温存,已经不算什么了。
"秋容不想有人跟在身边,不要这个讨厌鬼跟着我,叫他走开。"秋容撅起嘴,很不高兴的样子。
已经习惯秋容的任性,淡月痕爱怜地捏捏秋容的鼻子:"小傻瓜,玄龙幻镜已经千年不用,也不知有没有失去灵气,如果囚不住云中羽,反而被云中羽破出,势必造成后患。"
"不要!如果一定要人保护我,我要馨云居的云若,他不也法力高强嘛?"
"云若?他打得过云中羽么?秦重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能保护你啊!"淡月痕任由秋容怎么撒娇,就是无动于衷。"如果你不要他保护的话,那就跟在我身边吧。"淡月痕邪气地一笑。他对自己爱的人向来十分容忍,即使是秋容做了什么越矩的事,他也毫不在意。
秋容摇头道:"不要,你要处理公事,跟在你身边,一点不好玩。我要你天天陪我。"
"那我有时间就去找你。乖啊!"淡月痕安慰着情人,转过头,看了一眼秦重,淡淡道:"秦重,你伺候秋公子不周到么?他怎么会这么讨厌你?"
秦重呆了一呆,嗫嚅着道:"属下不知。"秋容昨天见到他时,就是十分不悦的神色,想来烟浮宫中从来都是飘然出尘的仙子美人,像他这种平常人十分少见,第一次见到,难免会吓到。
秦重心里猛地一阵刺痛,猛然间想起淡月痕酒醉后将他当成秋容的那件事来。
那时淡月痕醒过来,发现与他缠绵一夜的竟然是秦重,脸上也是这种嫌恶的神色。但是淡月痕为人阴沈冷酷,想必是发现自己对他的爱恋,觉得可以当成泄欲练功的工具,便一直忍了下来。
烟浮宫中多美人,其实谁都可以的吧。这三天过去,淡月痕一定恨不得他早点离开。
淡月痕柔声道:"容容,你跟秦重回去,我做完了事情,就去找你。"
"那你要早点来。"秋容不甘不愿地答应了。
5
秦重跟着秋容回到花绮阁,秋容的面色更为不悦。他被老宫主带回到烟浮宫后,老宫主怕他功力越来越高,毁了他藏聚法力的丹田,但在烟浮宫弱肉强食,如果不能自保,早已被人凌辱至死,埋骨在烟浮山上。因此他早已找到能代替丹田的法器,玄龙珠。不巧的是,玄龙珠正是镇在玄龙幻镜上的一颗黑色明珠,而淡月痕正是用玄龙幻镜囚禁云中羽的元神。
云中羽虽然跟秋容在一起很久,却也从不知道他暗自练功,他担心的是,云中羽吸收了自己放在玄龙珠上的法力,从而使自己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昨天晚上试图取出来,却发现已经被淡月痕用破魂符封住,玄龙珠已经不能脱出玄龙幻镜。
本来他想趁淡月痕不在的时候取出,谁知淡月痕却让秦重来保护他,寸步不离。一想到这里,秋容就更恨秦重这个讨厌鬼,长得丑也就罢了,还出来吓人。他素来美貌,见过的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见到秦重这样普通一点的就认为是丑了。
为了让秦重离开,秋容找了淡月痕说情,谁知淡月痕不为所动,他只有从秦重身上下功夫。让秦重倒茶,先是嫌烫,让秦重弄凉了再嫌冰,温了茶又挑剔茶味太浓,冲了水又嫌淡,一件事要他重复做个七八遍。秦重却是一一做来,毫无不悦之色。
秋容不禁暗暗心惊,不由多看了秦重几眼。这个人不是强忍着内心的不悦,而是从心底都没有一丝怨言。
"呆子。"秋容狠狠地骂,"我去游湖,你是不是也要跟着?"
秦重欠了欠身,抱拳说道:"秋公子,在下奉主人之命,服侍秋公子左右,还请秋公子见谅。"秋容不喜欢他他当然看得出,他又何尝愿意看着他跟淡月痕缠绵?幸好不用多久,以后再也不用见到淡月痕。人死之后如果不进入轮回转生中,魂魄就在七天后渐渐消散。这样连转世之后会遇到他的顾虑也没有了。
这样绝望的爱情,如果再来一次,会是更惨淡的毁灭吧。 f
秦重默然无语地跟在几乎快要气死的秋容身后,去到花绮阁旁边的湖边。山上山下都种着醍醐醉,这是一种带着轻微酒气的花朵,烟浮宫的弟子们用这种花来做酒,不仅酒香馥郁,还可以助长情欲,有助于法力。
现在正是花谢的时候,满天的花雪飞散,飘落到花绮湖上,湖中的鱼儿饮了泡着花瓣的湖水,醉得都浮起了白肚皮,酒劲过去后又是一尾活鱼。由于红色花瓣和白色细浪一片一片,像极了情事后的淫糜画卷,因此这花绮湖又叫做情湖。
秋容慢慢走在湖边的长堤上,一边跟秦重说着花绮湖的来历,一边想着怎样才能摆脱秦重,秦重本来神情一直淡淡的,看到秋容说完后别有深意地扫了一眼他的下身,脸上不禁一红。
秋容不由得失笑:"这么害羞,实在不像烟浮宫的人,你该不会是只跟淡月痕一个人做过吧?"烟浮宫的弟子对情欲之事向来看淡,在他们眼里,清修无心派练功的姿势是盘膝打坐,他们是在床上的不同罢了。欲与爱,向来不相关。
秦重一听,不禁十分尴尬。他跟淡月痕开始于一个误会,后来练功也是因为淡月痕要他练的,如果不是淡月痕,他万万做不出来。他出身贫寒,少年时颇多坎坷,本来已经到了绝路,淡月痕正好救了他,他便跟在淡月痕身边。虽然两个人已经历尽所有情事,但是对他来说,仍然是难以启齿的事情,本来以为别人不会知道,但是到了烟浮宫,他才知道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秋容一句话就已戳破了他跟淡月痕之间薄薄的一层的关系。
其实什么也不是,只是欲望发泄的对象罢了,就是他死了,淡月痕也不会多看一眼。
秦重恍惚着,不觉失神,没注意秋容的一只素手已经摸上了他的胸膛,脸上神色十分暧昧:"原来你还没跟别人做过......不如跟我试试怎么样?"
"不不,不行的......"秦重大吃一惊,结结巴巴起来。他不敢对秋容动用法力,挣扎间不免十分狼狈,眼看就要被秋容剥了衣裳,秋容忽然"哎呀"一声,把他推开了。跑到湖边去看,满脸焦急:"都是你,我的指环都掉到湖里去啦!"
秦重连忙跟过去看。这一段湖水很深,看不见底。秋容原先的确是手上尾指戴了一个指环的,现在已经不见了。想必已经脱飞出去。
秦重看了看水深,正打算用分水术把水分开,后面猛的一阵大力,推在他背上,他猝不及防,落进了湖里。
6
掉进水里,立刻一阵透心的凉意传来。秦重打了个寒噤,不想浪费过多的法力,从水中跃起,他在水中浮沉着,正试图游到岸边,正看到秋容露出得意的神色,而淡月痕已经走到秋容的身边。
清晰的声音是秦重熟悉的好听磁性:"容容,你在干什么?"
秋容微笑不变:"你看他好笨,找个东西都会掉进水里。"
淡月痕急着把公事办完,立刻赶来见秋容。此时看到秋容妩媚的笑容,不禁宽慰地一笑,自从他回到烟浮宫,秋容对他虽然跟以前不同,但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很少露出笑容,这是他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肯付千金搏一笑,秦重的落水也不算什么了。只是他这么久还没上来,未免有些没用。
淡月痕皱了皱眉,看向花绮湖的湖面。秦重本来还露出半个身体,在水中浮沈,现在已经看不见人影。心里不禁有些不知从何处来的慌乱,他冷冷道:"秦重,你死在水里了么?"
秦重看到淡月痕将秋容拥在怀中,温柔无限,心里不禁一痛,沈在冰冷的湖水里,嘴里不停地涌出血来。般若花毒性已经发作,不会坚持太久了,即使还能撑过三天又能怎样?还不如就这样死了。死在他面前,或许他会多看一眼吧。
绝望如同湖水般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倾没,花绮湖的湖水已经被花瓣染红,也看不出血和花汁的区别。秦重吐了血,已经昏昏沉沉。听到淡月痕冷冷的一句,渐渐清醒过来,缓缓地向岸边游去。
"你身上脏死啦,换了衣服再来。"秋容嫌恶地看了秦重一眼,把脸转过了一旁。秦重虽然可以靠法力来蒸干身上的衣裳,但是花汁的味道还是除不净的。
"没听到秋容说么?还愣着干什么?"淡月痕皱了皱眉,从湖水中出来的秦重脸色好白,白得让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惊慌,他并不喜欢这种不熟悉的感觉,只有让秦重离开,才不会碍着自己的眼。
秦重看了淡月痕半晌,眼中的爱恋痛苦之色渐渐掩去,他慢慢弯下腰,行了一礼。
"是。"
从湖中出来,他步履凌乱,已经真气不纯,湖水的冰冷让他的身体再度承受重创,但是淡月痕似乎并没有发现。其实早该承认了,自己在他心里,根本没有一分一毫的地位。
已经为他倾尽了所有,一死就能换得终结吧。
秦重转身准备离开,嘴角渐渐扯出了一抹惨淡的笑容。
淡月痕忽然道:"你快去快回,我陪容容的时间不长,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情,唯你是问。"
仿佛利剑穿心而过,秦重身体微微一晃,应了一声,慢慢走回自己住的屋子里。在淡月痕心里,只有秋容一个人。其实早就应该知道的。
因为本来就准备淡月痕夺回烟浮宫之后就走,秦重并没有选择住在烟浮宫的弟子旁边的房间居住,而是在烟浮宫的一个角落。尽管淡月痕埋怨过他,找他的时候会很困难,但是自己已经决定走了,也不必在乎淡月痕的想法。别的房间虽然环境要好很多,还是不要跟烟浮宫的弟子有过多的牵扯的好。烟浮宫的弟子虽说容貌都极为出色,但是衣着打扮都十分暴露,不像正经人家。
浑身湿淋淋的,秦重低着头路过烟浮宫的长廊,准备去到几乎是另一个角落的自己的屋子里换衣服,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7
秦重本来不想理会,但是那个声音又叫了一次,秦重不得不回过头来。原来是馨云居的云若。
秦重虽然在烟浮宫中像是一个外人,跟这里格格不入,但是也知道烟浮宫中很多弟子对云若十分敬重,看见他都纷纷行礼的。云若虽然不是老宫主的弟子,只是老宫主在带秋容回来之前侍寝的人,为人十分随和,所以很多人都对他倾心,导致他的法力越来越高强,甚至有传闻其实他才是烟浮宫法力最强的人。老宫主担心他以后在床上自己最虚弱的时候忽然动手,想废了他,却不忍心毁了他的丹田,于是就没有再临幸他,让他住在馨云居里,任何人不得踏入馨云居一步。后来再带秋容回来的时候,就先毁了秋容的丹田,让他以后再也没有办法练功。
后来老宫主去世,云若就又恢复了自由之身,可以在烟浮宫出入。只是这时他年纪已经近了三十,行走间虽然有从容优雅之态,成熟的相貌更添了几分魅力,却已经没有了少年时妖娆身段,自然也不再有人理会他。
"今日殿前相遇,见到秦公子风范,在下好生仰慕,想不到再次相逢,不知是否赏脸,到舍下喝一杯?"
原来今天早上在太冥殿时见过。秦重看到云若颇有深意的目光,浑身有些不自在,连忙道:"不必了,在下适才落了水,正赶着回去换衣裳......"
"既然如此,在下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到秦公子府上一叙?"
秦重正待拒绝,云若又道:"在下只是想跟秦公子说说话,别无他意。秦公子当然不会这么小气,是吧?"
秦重也觉得自己有些多心,苦笑一下,道:"只怕寒舍简陋,屈尊了阁下。"
"哪里哪里。华第豪宅,生前也不带来,死后也不带去,世间最珍贵的,乃是多情人眼中一滴泪,不知秦公子以为如何?"
秦重微微一震,避开了云若探究的目光。云若微微一笑,放过了他,不经意地道:"在下虽说是别无他意,若是秦公子有意,在下也不介意。"
秦重的脸登时胀得通红。云若的风流潇洒果然让人望尘莫及,相貌又是极美,却偏偏喜欢捉弄人。
到了秦重狭小简陋的居处,秦重换了一套灰袍布衫出来,正打算以要去花绮阁为名,把云若赶走,却发现云若正拿了一片碎瓷仔细看着,又闻了一闻。
般若花的残骸花盆他早已扫走,谁知竟然还留了一片,被云若看见。
云若看见他出来,收了调笑的神色,看着他的双目,静静道:"已经多久了?"
秦重知道对于他没办法隐瞒,只好告诉他道:"还有两天多。"
云若喃喃道:"果然,果然,我看到你身上有水,却没有用法力去掉,脚步虚浮,显然不是中了毒就是受了伤......你......不想活了么?"
竟然连身外人的云若都看得出,枕边的那个人却根本没注意。其实......也不算枕边人吧?那个人来去匆匆,有时候甚至是酒醉的暴力发泄,秦重甚至怀疑淡月痕到现在都没有看清自己的长相,才能把自己当成秋容来发泄。
"云公子,不知能否托付你一件事?"
"如能办到,定当万死不辞。" r
秦重苦笑一下:"我死了之后,把我葬在乱坟岗上,不必立碑了。"魂无所居,散得也更干净一些。
云若看着他漆黑的双眸中有种死寂的绝望,黯然点了点头:"好。"心死就是这种滋味吧?无心的人,或许不会明白这种绝望。
秦重欠了欠身,道:"有劳云公子。宫主有事传我过去,请恕在下先行告退。"他说完笑了一笑,转身向外走去,衣带当风,高大的背影慢慢消逝在门外。
云若不禁叹了一口气,观秦重的相貌虽然不是俊美之极,但十分端正,竟比清修无心派中的人更像清修无心派的人,怎么会跟淡月痕认识的,看来真是冤孽。
8
秦重回到花绮阁的时候,淡月痕已经离开了,秋容正在光滑漆黑的玄龙幻镜前若有所思。
这座玄龙幻镜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光滑漆黑,削成一块古雅的石碑,碑面透明,可见人影,立在花绮阁大厅的中央,是千百年来烟浮宫中犯了重罪的弟子惩戒之处。一入玄龙幻镜的元神,白天受烈火焚烧之苦,晚上受寒冰冷冻之苦,片刻不能停息。元神凝聚不散,直到十年之后,才渐渐被冰焰消磨殆尽,可说是世间三大酷刑之一。
云中羽被淡月痕锁入玄龙幻镜,又被锁魂符封住,他已经没有躯体,法力减弱,若是没有人从外面帮忙定然破不出这面镜子,淡月痕的担心可说没有必要。
秦重欠了欠身,道:"秋公子。"秋容的指环又已经回到他的指上,可见他刚才的确是在耍人。秦重少年时在世间流落,看过不知多少人的各种面孔,这个少年的小坏心当然不算什么,他脸色也不变,仍然恭恭敬敬地跟在他身边。
秋容的眼睛看着玄龙幻镜上面的玄龙珠,道:"秦重,你能把上面的玄龙珠取下来么?"
"宫主说过,这玄龙珠取下来,云中羽必定会破出玄龙幻镜,后患无穷。"如果元神能破出,云中羽就能倾占别人的躯体,到时重新回复法力,到时会再度掳走秋容的吧。这个少年如斯美丽,怪不得会得到那么多人的爱恋。
秦重看着秋容的面容,不禁有些出神。
秋容已经习惯别人注视的眼光,也不在意,道:"既然你这么说,看来是能取下来了。快帮我取下来。"淡月痕的锁魂符果然厉害,他想尽办法把淡月痕骗走,趁着淡月痕不在他的身边想办法把玄龙珠取下来,谁知花了好大功夫仍然没能破掉锁魂符。
至于是否把云中羽放出他并不在乎,即使云中羽破出玄龙幻镜也不会向他报复,因为在云中羽的眼中,他只是一个随波逐流的小玩意儿。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云中羽把他寄放在玄龙珠中的法力吸收得涓滴不剩,他好几年的苦心将尽成东流之水。
"请恕在下不能帮忙。"
"宫主叫你伺候我,不是让你听我的话的么?怎么说句话也不听?"秋容皱起眉头,"只是想把玄龙珠取下来玩玩,又不做什么,再放上去就是了。"
"请恕在下无能为力。"无论秋容怎么说,秦重就是这一句话,连面色也不变,把秋容气得个半死,直骂秦重是丑八怪。秦重充耳不闻,连在花绮阁中服侍秋容的婢女都不禁佩服这个男人的度量。她们服侍秋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秋容骂人的本事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
总算一天已经结束。秦重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做完自己的事情,洗了澡换了衣服正准备睡下,推门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
淡月痕进他的房间从来不敲门。想不到在最后的三天仍然不放过他,秦重的身体不由得有些僵直。
9
"秋公子身体还没好么?"秦重慢慢从床上起身,抬头看淡月痕看不出表情的脸。淡月痕一袭紫裳,娟娟委地,已经走到秦重的面前,听到秦重的问话,不禁皱了皱眉。
"他不生病就不能来找你?"
不知道为什么,秦重为这句话欢欣雀跃起来,淡月痕这句话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他心里是有一些地位的?秦重为自己的痴恋感到惭愧,居然到死都不能忘,还在期待淡月痕是有一点爱着自己的。
秦重苦涩地一笑:"月痕,我们不做了吧,让秋容知道不好。"如果秋容知道淡月痕现在还跟自己牵扯,一定会难过的,他虽然对那个少年没什么好感,但是还是希望月痕跟秋容在一起能够是一辈子的幸福。
真的,只要他幸福就好了,其它的,都无所谓。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淡月痕皱了皱眉心,他的眉毛细长,越发显得容貌精致,几乎让人窒息。他三两下就脱了两人的衣衫,抓住了秦重已经变得灼热的下体。男人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兴奋,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点,这让他不用什么前戏就能轻松进入这具身体。他享受这种强行进入的快感,却不愿意听到难听的惨叫,这么多年来,只有秦重能满足他。
淡月痕的直接让秦重不知所措,直到那粗大的性器顶住他下面的穴口他才真正反应过来。但是他刚刚开始挣扎就被淡月痕按住,猛然间被刺穿的剧痛让他痛苦地在床上蠕动痉挛,却说不出一句话。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残存的理智让秦重不停地辗转,发出低细的呻吟。
秦重的不同寻常痛苦表情让淡月痕放慢了速度,声音里不带半点感情:"怎么了?"
他今天在花绮湖边看到秦重湿淋淋的爬出湖,湖水浸透了衣衫,湿湿地贴在身上,显出修长高大的身躯,登时烟浮宫的几个弟子的眼光就像蜜蜂盯住花蜜似的盯在秦重身上,但是秦重还毫无所觉,看着淡月痕,脸上露出十分脆弱的表情。
衣裳湿了还不想着快些弄干,还不知道这种表情会激起多少人的欲望。淡月痕本来勃然大怒,但是看见他苍白的脸色,想来是受了寒气,使不出法力,就不阴不阳地说了几句,让他回去换衣服。
后来淡月痕虽然陪在秋容身边,脑海中全是秦重的影子,身体已经欲火难消。秋容让他离开,他立刻就答应了,本来去往秦重的住处,但是欲火已经忍不住,于是就随地找了一个弟子发泄,去到秦重房里时,秦重已经不在了,只看到云若懒洋洋地躺在秦重床上,心里已经不舒服到了极点,当时秦重不在,他便忍了下来。
晚上终于忍不住,淡月痕来到秦重的房里,秦重居然推三阻四地不肯跟他做,也不知跟云若有些什么苟且。
这些事情在烟浮宫平常之极,淡月痕向来对争风吃醋嗤之以鼻,也不认为自己会对一个下仆放在心上,可是不知怎地就是忽然间非常生气,动作毫无怜恤之心,恨不得将秦重做得下不了床。
秦重感到下体有些什么从交合的地方流出,痛得钻心刺骨,知道是出了血,听到淡月痕询问,慢慢摇了摇头:"没什么。"既然已经开始,就做完吧,反正以后也不用再做了。秦重在心里安慰自己。
10
淡月痕看着秦重闭上眼睛忍耐的表情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十分温柔,慢慢俯下身,嘴唇几乎要碰到秦重的脸颊时,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脸色变了一变。
他心里只有秋容一个人,他很久之前就一直喜欢秋容,而且已经回到烟浮宫了,也见到秋容了,为什么他还会跑到这个地方?昨天还可以说是因为秋容生病,今天秋容病已经好了,难道是因为可怕的习惯,所以才会继续留恋这个毫无姿色的男人?
不,不可能的!
强忍住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淡月痕不再多看秦重一眼,整理了衣衫,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听到脚步声已经远去,秦重慢慢睁开了眼睛,转过头,却只看到那个紫色曳地长裳的男子的背影。如果不是在黑暗中做,并且在完的时候他还没有晕过去的话,秦重就能这样看着淡月痕的背影。
由于淡月痕经常在他面前嘲笑他的痴恋,所以在淡月痕面前,他再也没有这么痴迷地看着这个人,只能在背后看着他远离。
其实一直呆着不肯走,也是因为只想看着这一掬不属于自己的背影吧。
秦重嘴角动了一动,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淡月痕的性欲很是强烈,等他做完的时候,已经天亮。眼看又到了一天,秦重艰难地爬起来,准备打水擦拭自己的身体,解开衣衫,全身上下都是淡月痕的粗暴产生的青紫和红白相间的污迹。由于淡月痕每次都是发泄完就走,所以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悲惨的样子。
当秦重换好衣衫时,已经到了他该到花绮阁的时候。此时他里面穿着白色的中衣,领口已经围到了极高的地方,仍然露出几个不大明显的淤青。摸着脖子上的隐痛,看着镜中铜镜的自己,秦重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到了花绮阁时,秋容仍然在设法将玄龙珠取下来,看见秦重,柳眉一轩,道:"你在看我的笑话嘛?"
秦重欠身行了一礼:"不敢,秋公子。"
"看来你是想看,只是不敢而已,是嘛?"
面对秋容的无理取闹,秦重只好苦笑,正想着辩驳的言辞,秋容已经甩了他一巴掌:"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还敢看我的笑话?看见我取不下来,你是不是很高兴啊?"
秦重被这一巴掌惊得回不过神,原来般若花的毒性发作时,法力会渐渐消散,此时他竟然已经连秋容的这一巴掌都躲不过!
秋容看见他呆着不动,知道自己打他他也不会还手,只会浪费自己的力气,不由得泄气,忽然想到在花绮湖旁非礼他时他的反应,不禁嫣然一笑,伸手就要扯开秦重的衣裳。
"你、你干什么?"想到里面都是见不得人的青紫,秦重胀得面孔通红,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不让秋容得逞。
"我看看你也不行?"秋容发现秦重居然没有对他动武,更是得意,秦重一剑上烟浮宫无人可敌的威风也似乎被自己的轻薄而打压得干干净净,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向来从容坚强的男人露出狼狈万分的羞耻表情居然会让人觉得万分的享受。
般若花毒性本来是每天只在子夜的一个时辰发作,但在最后时刻就会越来越频繁。感到身体里如同翻江倒海,连秋容的动作都没办法抗拒,两个人纠缠起来,在地上翻滚着。
秋容拼命要脱掉他的衣裳,秦重抓紧了衣襟不让他动手,狼狈万分,脸已经涨得通红。
只听一个冷冷地声音道:"你在干什么?"两人一起回头,门外一个男子淡紫衣衫,长身玉立,说不出的俊秀优美,缓缓地走进门来,门里门外所有的弟子跪了一片,齐声道:"宫主!"
原来淡月痕昨天晚上在秦重的房里发泄了欲望后,仍然提不起兴趣去见秋容,回到自己房里,脑海中尽是秦重高潮时喘息的表情,他相信自己是爱着秋容的,只是因为三年来一直跟秦重在一起太久了才会被一时迷惑。他怎么会爱上那个没姿色没体态,连话都不会说的秦重?
尽管他是这么想的,但脑海中翻来覆去,尽是秦重强忍着情欲的表情,秦重低沈浑厚的声音,竟然再也不想去见秋容,只想再到秦重的房里,按住他结实修长的身体,把自己的火热坚挺狠狠地刺进他的身体里,听到他忍着痛苦的喘息。
11
一定是疯了!怎么可能会想着那个人,会睡也睡不着?就连他当初爱上秋容时也没这样,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定是被他迷惑才会这样。
淡月痕想着,连公事也不做了,直接来到秋容的花绮阁里,他要见到秋容,确定秋容才是他唯一最爱的人。可是才一踏入花绮阁,就看到一幅让他血脉崩张的景象--秦重跟秋容居然纠缠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
淡月痕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强忍着震怒,慢慢走进来,暗暗握紧了手心。
两人看见淡月痕进来,不由得都停住了纠缠,从地上爬起来。秦重震惊地看着淡月痕的怒气,讷讷地解释:"宫主,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只是......"只是怎样,他却没有说就停了话,他忽然想到,即使说是秋容轻薄他,淡月痕也不会相信吧。怎么会有人对他这样的人有意思。淡月痕是因为以前身边没人,现在已经习惯,而秋容大概也是因为想捉弄他。
淡月痕沉着脸,道:"只是怎样?"
秦重看了一眼秋容,只见秋容绽开了笑颜,向淡月痕道:"月痕,你来啦!"随即扁了嘴,"月痕,你不早点来,他欺负我!"
秦重没想到秋容会这么说,看到淡月痕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阴沈,不由得一阵紧张,话也结巴起来:"不,不是的,我们只是......只是误会......"
"胡说,你敢说你没欺负我嘛?"秋容哼了一声。看了一眼淡月痕,发现淡月痕看着秦重,眼里居然全是妒意,不禁吃了一惊,又见秦重焦急着想解释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换了委屈的表情,说道:"要你做什么你都不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嘀咕着,意味深长地看着秦重。
这一点本来是秦重心里最软弱的所在,听到这一句不由得浑身一震,向秋容看去,只见秋容望了一眼淡月痕,其中意味不言而明。显然指的是他苦恋淡月痕的事情。
想不到还是被他看了出来。秦重心如死灰,也不想解释,只是看着淡月痕,看着他熟悉而冷漠的面孔,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楚。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死去,不必面对这些痛苦。
淡月痕听到秋容指责秦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没注意到秋容的眼色,看到秦重一句话不说,显然是默认了秦重想对秋容做出什么不轨之事,一阵怒气涌上,一掌拍出,打在秦重胸口。秦重不由得倒退几步,一直撞到玄龙幻境,内伤加上毒伤,让他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他感到腹中剧痛,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12
淡月痕看到他吐血,脸色微微一变,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想过去看看他怎么了,但是玄龙幻镜中的一幕让淡月痕吃了一惊。
由于秦重撞到了玄龙幻镜,淡月痕的法力波及到漆黑的幻镜,幻镜上仿佛被人投了一颗石子入湖,激起层层涟漪,涟漪平静时,里面出现了一幅奇景,本来应该奄奄一息的云中羽竟然试图挣脱捆缚在身上的铁链,无视于他周遭的烈火焚烧痛苦,看到了幻镜外三个人的表情,云中羽俊雅的面容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
淡月痕知道是他的一掌启动了封锁幻镜的锁魂符,但是以云中羽的力量,决可能会让他有法力挣脱锁链,一定是有人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淡月痕皱了皱眉,显然正是由于这种外加的力量,让云中羽有了破出幻镜的机会。此时铁链声越来越急,云中羽大喝一声,身上铁链尽碎,他从镜中伸出一只手,就要抓住靠在幻镜身边的秦重。
只要被他附身,他就能施展所有的法力,而且附身的人精神力不够强,就会被他所控制,到时秦重的法力也会被他所利用。
万全无视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担忧,淡月痕上前一步,一手抓住秦重的衣衫,将他拉开幻镜,另一手格开云中羽的手。
云中羽大笑一声,化作一团青光,忽然飞向秋容。他前天跟秦重交过手,当然知道此人不好控制,而他抓住秦重的动作其实也是虚招,他的用意本来就是转移淡月痕的注意,从而附身到秋容身上,控制秋容的身体。
附身对于元神而言十分困难,很难找到自己合适的身体,即使找到,也不一定能控制身体原本主人的精神,让身体变成自己一个人的,如果找到脆弱的身体,强大的精神力就会逐渐摧残寄居的身体,从而尸毁神灭。所以最好能找到自己本来的身体。而云中羽本来的身体已经被淡月痕毁掉,对云中羽而言,此仇不共戴天,要报复淡月痕当然是从秋容身上报复。
他爱秋容,但在他被淡月痕刺中一剑的时候,他发现原来在他身边温柔乖顺的秋容居然扑向了淡月痕的怀抱......
云中羽重出幻镜,第一件事就是要带走秋容,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看见云中羽破出幻镜,秋容已经脸色变了一变,云中羽能出幻镜,当然是靠的幻镜上的玄龙珠,自己存在上面的法力显然已经被云中羽吸净,几年的心血付之东流。但当他看到云中羽忽然向他飘来,吓得大叫一声。
元神不能碰触实物,淡薄如雾,但云中羽吸了他的法力,虽然如果不能附身还是会最后消散,但是已经能攻击普通人。秋容尖叫一声,连忙退后,此时淡月痕已经向云中羽一掌袭来。
云中羽只好跟淡月痕斗了起来。
秦重已经受了重伤,摇摇晃晃地站起要去保护秋容,云中羽原先能跟淡月痕匹敌,但此时身体已经毁了,不可能会跟淡月痕缠斗,最终还是会袭击秋容。
就当是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
秦重刚刚站起,云中羽果然一掌向秋容打来,要把秋容打昏,进入秋容的身体,秦重运起浑身仅有的力气,迎了上去,为秋容挡了一掌。本来已经受了重伤,这最后的一掌让他忍不住软软倒了下来,嘴里不停的涌血。
云中羽一看偷袭不成,而秦重将死,即使能进入秦重的身体也活不了多久,化作一道青光,霎时一闪,已经飞出门外。